中國人稱色彩為“顏色”。“顏”是“面”或“臉”,“顏色”在字義上就是面上的色彩了。
那麼面上是什麼色呢?若面色是青,便反映身體不適;面紅表示害羞或興奮;面黃呈現營養不良;面白是驚慌的表現;面黑則表露不高興。因此,在不同情況下,就會出現不同的面色,面色是難於界定的。
古人將色彩叫做“顏色”,證明在他們心目中,面上的色彩是非常重要的。無疑地,面色確能反映每個人的健康和精神狀態。因此,古人一直渴求良好面色。若面色良好才有氣魄做事。
古人把青、紅、黃、白、黑等五色稱為“正色”,即是色彩世界裡的主色,其他由“正色”相互混成的色彩則叫“間色”。
在古代民間信仰中,“正色”代表木、火、土、金、水等“五行”,即青木、紅火、黃土、白金和黑水。而又象徵東、南、中、西、北等“五方”,即東方現青色,南方呈紅色,中土是黃色,西方出白色,北方顯黑色。因此緣故,五個“正色”實際上不分吉色或凶色,它們都是製造萬物的主色,也是人們面上在不同情況下出現的“顏色”。
“間色”好像不及“正色”那般重要,但它們是混色出來的,數量無限,千變萬化。若沒有間色,便不能造出色彩繽紛的花花世界。而在無數的“間色”中,紫卻脫穎而出,最受古人尊崇。
“紫”由“青”和“紅”相混而成。青屬木和東方,寓意早上太陽升起,陽光普照,萬物好像在春天獲得生機。紅屬火和南方,象徵午後的太陽,陽光充沛,萬物仿若在夏天生長旺盛。“紫”既然混合“青”和“紅”的精華,即是聚合“木”和“火”相生的陽氣,而產生了“紫氣”。這紫氣東來,跨越萬物最活躍的春夏時光。因此,“紫”最能納吉呈祥。
此外,古人把天上的世界比若人間;人間有皇宮,天上也有天宮。道教將星座人格化,化成天帝、天神。北極星在天空中永恆地守在北方,古人稱為“紫微星”。基於道教的神祇信仰,北方天空中的“紫微大帝”便居於“紫微宮”。古人認為只有人間的皇帝能保持地位不移,因為他手執最高權力,能左右全國國民。這種至高無上的皇權若投放在天上,只有守在北位不變的“紫微”才有資格擁有。因此,紫微就像天宮的統治者,紫微的“紫”被尊為貴色。
崇紫的情況最顯著見於服飾。自春秋時代開始,紫衣一直被定為貴服。到了唐代,根據道教的五行學說,人間的皇帝操控大地;大地屬土,土屬黃色。黃色於是成為皇帝的專色,黃袍相等於君主服飾。由於紫是貴色,紫服便相應地流行於皇宮;宮中官員、侍從以至宮女皆以紫為主要服色。
唐代官員分九品。若依服飾來區分品級,紫是上品色,依次是緋(紅)、綠和青(藍)。當時規定三品至一品的高級官員穿紫袍。三品以下者若立下功績,皇帝也可賜予紫色官服。一些不及三品或沒有賜紫服的官員便私自縫製紫衣,偷偷地穿在裡面,或穿在家中,甚至穿在晚上,以滿足他們的剎那虛榮。
同樣地,唐代的佛教高僧和道門長老也獲頒賜紫袍,來提高他們至社會上的崇高地位。
宋元兩代均沿用紫袍為上品官服,至明代才由大紅袍代替。“紅”是稍低於“紫”的貴色。在晉代以前,貴族乘坐的車子便以紅為主色,包括紅車蓋和紅車輪。
相對來說,黑衣和白衣皆屬平民衣著,白衣又稱“素服”,地位更低。但“白”不屬於忌色,只不過代表平民的東西。例如,平民所住的屋沒有瓦頂,只蓋上茅草;古人就常以“白屋”來形容這些貧民的茅屋。
“灰”才是古人的忌色。“灰”由“白”和“黑”混成。“白”代表日落的西方,好像在秋天,萬物開始衰弱。“黑”屬日沒的北方,比如在冬天,萬物殘缺。兩者寓意陽消陰長。“灰”拼合“白”和“黑”兩者的陰寒,寒氣更盛,破壞力甚強。因此,古人不喜灰色。若面如死灰,便趨滅亡了。
“紫”畢竟是古代絕色。唐人最愛牡丹花,但受崇紫風氣的影響,他們尊紫牡丹,而冷對白牡丹。在明清時候,以紫檀木製造的傢具最貴重。若將其木屑浸於水中,水會轉成紫色,所以這木材叫“紫檀”
。不過,它的尊貴其實與紫色沒大關係,而在於它的堅實硬度。
古人重視顏色,因為它是容顏之色。但面色帶紫,卻是不祥之兆。古人尊“紫”為貴色,顯然與面色沒拉上關係。
“色”原本沒有特別意義,只是人們將個別色彩寄以特別感情。貴色惹人愛,賤色討人憎。色分貴賤,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特色。
今天每種顏色都有人喜愛。紫色的地位不及從前,因為我們對它已沒有古時的特別感情。人的感情是因時而變的;高興的時候,喜形於色;不高興的時候,向人還以顏色。
好色不是好事。但好觀這些有情之色,則是益事,可助己對人鑑貌辨色;當待人處事的時候,知所進退。
看來“色”不可能純粹是色,它們總給人一些寓意或感情。到了今天,不少人自有個別原因,對“紫”愛惜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